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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安雷】王的名义(1)

*关于落魄的王和叛逆骑士之间爱恨情仇的故事,一个月前突发奇想脑的,大概不是那么甜蜜的故事
*全程第三人视角
*不知道写几章,总之先开个头

我第一次见到雷狮陛下,是在自家酒馆昏暗又潮湿的角落里。
这时候正值深秋,边陲小村的生活可谓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统治了这片土地五年有余的国王陛下被自己身边最忠实的骑士推翻的消息在几个月前就传到了人们耳中,直到现在还时不时成为人们酒酣后的谈资。酒馆这种地方人多嘴杂,但也方便避人耳目,尤其是尊贵的骑士大人们都不屑于踏足,所以肆无忌惮的人特别多。我端着三大杯啤酒,绕过一桌划拳吹牛的壮汉,把杯子粗鲁地砸在酒馆角落的方桌上,暗黄色的酒液洒出了杯口,隔壁桌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嚷嚷道:
“那样无能又自大的王,遭到讨伐也是该的——”
桌椅吱嘎一阵乱响,一个人腾地从我眼前的那张桌子边站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但预想中的争执并没有发生。坐在桌边的另一个人动作更快,他伸出手臂拦住了站起来的那个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让对方一脸不甘心地、重重地坐了回去。
我忽然提起兴趣,打量着坐在这个酒馆不起眼角落的一行人,被劝阻的男人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和野犬似的眼神,坐在他对面的银发男人手指敲击着桌面,倒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而坐在侧面的黑发男人——或者说是男孩——气质和前面提到的两人完全不同,清俊的面庞上表露出的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而被他们呈半圆形包围起来的,方才伸手阻止了金发青年发作的,看上去像是这个小团体头领的人,披了件褐色的斗篷,兜帽遮住了大部分脸,然而我在这鱼龙混杂的酒馆里干了十几年活,一眼就能看出他斗篷下穿的衣服用料上乘。
银发的男人抬起头瞟了我一眼,不太友善的眼神,显然是在赶我走。我收回了目光,识趣地回到吧台附近,但做事心不在焉,一直观察着角落这桌的情况。桌上的另外三个男人显然非常尊敬戴兜帽的那个人,他说话的时候,另外三个人会倾过身去听,金发男人有些咋咋呼呼的,三两下就会和坐在对面的银发男人杠上,但只要兜帽男人一开口,他立即就会安静下来。我也想过窃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只要有人一走近,这一桌的人都会自觉地闭嘴。这个情形使我越发好奇。他们密谈了一个小时左右,喝干了杯子里的啤酒,先后起身离开了这家酒馆。我从吧台的暗格里摸出必需的东西,跟老妈随口打了声招呼,尾随着那伙人出了门。
我看着他们进了一家客栈,跟着窜上了二楼,躲在拐角处注视着他们进了某个房间。在不易察觉的地方安静等了一段时间,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看到他们一起下了楼,中途个头稍矮的黑发少年似乎往我藏匿的位置瞥了一眼,但我想那大概是我的错觉。确认他们走出客栈的门后,我从拐角处蹦出来,来到四人下榻的房间门口,拿起我平时用顺手的工具,从中拣出一段烧弯的铁丝,没费多少劲就撬开了简陋的木门。房间内只有两张床,地上还铺着两张毛毯,没有放多少私人物品。我迈过随便扔在地上的杂物,拎起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解开绳结,里面的十几块金币看得我眼睛都直了,除此之外,还有一枚金属的纹章。我把金币一股脑倒进自己的口袋,摸出那枚纹章定睛一看。
这一看不得了,认出纹章上图案的我浑身一个哆嗦,皮袋和那枚纹章一齐脱了手,摔在了地上。
没等我弯腰去捡,一把冰凉的匕首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一个冷冰冰的低沉声音道:“不许做声。”
我的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身后的男人光是站在那里,排山倒海的压迫力就足以将我震慑在原地。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弯下腰捡起了那枚纹章,纷乱的脚步声延续至房门口,金发男人令人过耳不忘的叫喊声响起:“陛下,您没事吧!”
“陛下?”我几乎抖成了筛子,但还是咬着牙把字吐清楚了,“难道您是……是雷狮陛下吗?”
戴着兜帽的男人转头看了我一眼,被布料遮挡的面庞显露出来。虽然我从未看过国王的画像,更没见过国王到我们这偏僻的小村庄视察,但那双紫色的眼睛,只消看一眼,我就知道没错了——这绝对是雷狮陛下本人。
正是那位几个月前被自己最信任的骑士背叛,篡夺了皇位,并赶出王城的国王本人。

“你小子想怎么样赎罪,你自己说吧。”
数分钟后赶回来的银发男人在一旁叉着腰,懒洋洋地这么问道,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雷狮陛下坐在其中一张床的边沿,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那个纹章,而我跪在他的面前,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敢偷国王的金子,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闭着眼睛大声辩诉道:“如果早知道是陛下的话,我就不会偷了——!”
“你还真敢讲啊。”
雷狮陛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壮着胆子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他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点。
“我杀你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我自己都混成了这副模样,没资格再被人称作国王。”他眯起能将人一眼看穿的眼睛,这样说道,“不过你也不像是个有胆给安迷修的走狗做探子的。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我自然也不能轻易放你走。
“要么就跟我来吧,正好缺个做饭的。”
我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喂呆子。”金发男人踢了我一脚,“敢拒绝你就完了。”
“我、我非常荣幸!”我急忙回应道。
“准你回家拿点细软,明天出发。”雷狮陛下站起身来,“卡米尔,给他找双没洞的靴子。”
年纪最小的黑发男孩子点了点头,我来回比较着他和雷狮陛下的长相,猜测这位是否也有皇室血统。卡米尔觉察到我的视线,皱了皱眉,但没多说话,直接塞了一把短刀到我手里。
“这个你带着。”他轻描淡写地道,“我们几个都没问题,但谁也没多余的精力管你,路途凶险,多长个心眼。”
“路途?您有什么计划吗?”
雷狮陛下从地下铺着的毛毯下面抽出一把刻着皇家纹章的剑,扬了扬下巴,兜帽落在肩上。
“这还用说。”
他将一半的剑身自剑鞘里拔出,银色剑刃的寒光映入他紫色的眸子。
“当然是从安迷修那混账手里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陛下,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离开房间之前,我停下脚步,犹豫不决地说道。
“准了。”雷狮陛下端详着那把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您和那位骑士……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不做二不休地,把盘旋在心中好几个月的疑惑抛给了最直接的当事人,“为何对您最为忠诚的骑士,会带着手下的士兵叛变,攻破您的城堡……”
“安迷修没有背叛我。”
雷狮陛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只是被过去的幻象背叛了而已。”
“这说不通,陛下。传说他是最早对您宣誓效忠的骑士,怎能让您流落到这番境地……”
“够了,你僭越了。”
雷狮陛下锵地一声收剑入鞘。“再多说一句,我随时都能反悔。”
我撞上他的视线,那眼神里是不带一丝杂质的愠怒和警告,我认识到自己踩了不该踩的线。于是为了保住脑袋我就此打住,乖乖地跟着卡米尔下了楼。
“这个话题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提起,如果陛下不提的话。”
来到楼下没人偷听得到的地方,卡米尔将一双牛皮靴子递给我,郑重地劝告道。见我一副无法理解的神情,他叹了口气,补充了一句。
“因为这是陛下自己都没想通的,绝非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的事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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